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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色狂想曲——捷克色彩大師 Lubomír Typlt 與《懸浮女子》交織的魔幻萬花筒(上):藝術家的求道之旅

Aug. 21, 2023, 4:33 p.m.

自布拉格之春以降,受政治壓迫影響的敏感捷克畫家們以獨特的筆觸和豐富的色彩將情感與概念交織,塑造出抽象而充實的表達方式。早在二十世紀初,捷克抽象主義先驅庫普卡(František Kupka)就透過實驗和光學原理,將色彩勇敢地融入情感和抽象繪畫中。當今,當代畫家狄普勒特(Lubomír Typlt)已成為經典代表,他承傳捷克繪畫傳統,並在德國杜塞道夫藝術學院的學習使他對於反映現實的社會責任有更深的體會。狄普勒特長期的色彩和光學探索已經成為他的創作特色,他獨特的用色和筆觸傳達了深刻的情感和人性洞察。今年夏天,他在布拉格的 Galerie Villa Pellé 展出《懸浮女子》(Levitace),這是他兩年來首次回到布拉格展出的最新作品,其中包括〈大母〉、〈年輕人〉、〈懸浮女子〉、〈元機器〉、〈哭〉等一系列作品,引起了極大的迴響。

Počítání, 2022, olej na plátně, 260 x 200 cm_SCREEN

藝術的啟蒙:慈愛與聳動

「我非常幸運,因為在我的家庭中,藝術無處不在。我的母親,雅娜.狄普勒托瓦(Jana Typltová)是一位非常有才華的畫家。但她沒有做專業級的繪畫。她是一名護士。」談及自己的藝術啟蒙,狄普勒特首先回想起母親,小時候,母親常帶孩子們去看展覽,並且讓他們自由地發展所好。此外,從小喜歡畫畫的他,還受到了叔叔揚.謝伊巴爾(Jan Schejbal)的關鍵性地影響。他的叔叔曾在捷克重要的歐狄翁出版社(Odeon Publisher)擔任編輯,並將戈雅(Goya)的書籍從西班牙語翻譯成捷克語,當六歲的他翻覽戈雅的畫冊時,「對這樣年幼的孩子來說其實太具挑戰性了,這改變了我對圖像力量的看法。它讓我意識到一個圖像可以多麼有力且重要。那些戈雅的畫作自此成為了我作為畫家進一步旅程的基本裝備。」這樣的刺激開啟了他對其他藝術家的高度興趣與探索,如列賓(Ilya Repin)、謝羅夫(Valentin Serov)、畢卡索、庫比施塔(Bohumil Kubišta)、菲拉(Emil Filla)、庫普卡、托伊恩(Toyen)以及超現實主義畫派等。而他不忘感謝在啟蒙階段,大他兩歲的哥哥亞羅米爾(Jaromír Typlt)——後來成為一名詩人、原生藝術(Art Brut)畫廊策展人——對藝術史及早開始的嗜好影響了他。至今,他與這些藝術家仍深深連結著,他提到自己對德國印象派畫家柯林斯(Lovis Corinth) 以及立體主義畫家之間有著非常強烈的衝動。「藝術也是與那些在我們尚未出生時創作的藝術家的對話。他們的作品如此強烈,就好像它們是昨天創作的一樣。他們至今仍然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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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藝生涯:走向堅守自己的藝術之路

狄普勒特先後畢業於布拉格藝術、建築與設計學院(UMPRUM)師從歐洲最好的插畫家之一 Jiří Šalamoun ;布爾諾藝術學院(VUT)向 1960 年代捷克具象畫的偶像 Jiří Načeradský 學習繪畫,並赴德國著名的杜賽道夫藝術學院(Kunstakademie Düsseldorf)與德國最著名的戰後畫家呂佩爾茲( Markus Lüpertz)和彭克(A.R. Penck)學習繪畫,以及向梅爾茲(Gerhard Merz)學習概念藝術。在這段不同學院的求學過程中,這些大師對他有著深遠的影響。「你在一段時間內全心全意地致力於他或她,他或她會對您產生非常大的影響。」不過他也明白從他們的人性面看待這些大師們。作為大師的學生,他認為他帶走的最重要的事情是「每位藝術家都必須找到他或她自己的藝術之路。你必須創建自己的視覺世界。找到你自己的主題。」他認為,藝術家首先必須有透過他的藝術來表達的需求。如果一位藝術家沒有創作真實的藝術的天賦,沒有學校或任何建議可以幫助他。

談及捷克與德國的藝術學習,狄普勒特認為兩國藝術家之間沒有根本的差異。然而他對德國藝術家對社會責任的水平深深著迷。他舉例到,如狄克斯(Otto Dix)和格羅茲(George Grosz)冒著自己的生命危險批評法西斯主義,格羅茲是法西斯主義者想要消滅的第一位藝術家之一。而他在杜賽道夫的教授彭克,也曾因德國秘密警察威脅他的人身安全而不得不逃離東德。「藝術家應該成為獨裁政權的眼中釘。我崇拜這種堅守自己意見的人。對我來說,成為藝術家不僅僅是追求商業成功,更重要的是一定的社會責任。藝術對我來說不僅僅是裝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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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道理,狄普勒特認為堅守己見的藝術家在面對評論家的評論,必須非常小心反省與回應。「每位藝術家本就會懷疑自己。當你增加來自環境的巨大批評時,它可能會完全使藝術家失去創作的動力。」他以卡夫卡為例,他希望好友馬克思把所有的創作遺產燒毀,正因為時代中的評論家錯得離譜,而敏感的藝術家不得不承受環境的壓力,因為這個環境不能理解他們。反過來說,「藝術家本人必須知道要創作什麼。」他提到自己有幾位知心好友能提供自己批評,因為他們非常了解、並且已經關注他的作品多年。

然而,藝術家終究會面臨現實的考驗。「重要的是,每位有抱負的藝術家都應該走自己的路。很明顯,這並不總是容易的。」有很多人在藝術學校學習,但在實踐中沒有多大的成功。經常有人說,每一百位藝術家中只有大約 5% 能夠成功。狄普勒特直到我35歲才有了商業上的突破。在此之前,他只是生活在這樣的信念中:即終究某一天會引起關注。「我的父母已經開始擔心我無法靠繪畫維生。但後來來了第一批主要的收藏家,情況就改變了。我感謝所有相信我的作品並繼續相信它的人。」他謙遜而堅定地說道。

關於狄普勒特對於創作以及《懸浮女子》的經驗談,請見下回:
異色狂想曲——捷克色彩大師 Lubomír Typlt 與《懸浮女子》交織的魔幻萬花筒(下):嚎啕的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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